圣洁玛利亚号出发地巴亚尔塔港,最初是为了向马尼拉大帆船提供补给和避风港而建。但实际上,这里慢慢发展成了墨西哥西海岸的一处走私港。这里没有设任何的海关,没有相关官员管理,货物上了船就能出海。有了走私,那么海盗行为也可以预期,巴亚尔塔港常年盘踞着一些不入流的海盗,这些海盗的武装和力量不足以抢劫每年穿越大洋的马尼拉大帆船,最多就是抢一抢小型的商船。
从这个名叫席尔瓦的邋遢混血西班牙人身上,白南就能够感觉到一种粗犷的盗匪气息,如果白南猜得不错,席尔瓦虽然是一个走私商人,但可能也兼职做一做海盗。
大唐没有立场去为新西班牙清理海盗,而且走私商人逃得是殖民地政府的关税,他们来到长滩港进行贸易,绝对逃不掉大唐的关税。
“官员老爷,您看,我带来了200捆甘蔗,二百磅干辣椒,四百磅的靛蓝和九十磅的胭脂红,还有大量的玉米,以及一些牲口,我想一定能够卖个好价钱。”席尔瓦满脸期待地看着白南,两手还不停地挫着。
白南一听,席尔瓦带来的这些墨西哥特产,大唐还真的都有需求。且说粮食方面虽然大唐已经不再缺乏,但是仍旧保持多多益善的态度,价格合适的情况下,进口一些也没有问题。至于香料,那一直都是大唐比较稀缺的,加州还没有辣椒的种植,所以有多少大唐就会要多少。至于天然染料大唐也是需要的,大唐已经有了初步的纺织业,虽然安华化工也在合成人工染料,但天然染料价格不贵的情况下,购入使用也是很不错的。
至于甘蔗,白南听到这东西的时候,就很是兴奋了。他在上次去阿尔普尔科的时候,就想像当地收购甘蔗,但是并没有收到多少。甘蔗是重要的制糖原料,而大唐现在就比较缺乏砂糖。
虽然东西白南都想要,但是他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急切,以防被这个西班牙走私商人提价,他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正式的生意明天再来谈吧。我想席尔瓦先生来到大唐,肯定是想要购买大唐的商品的,明天你也可以去看一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席尔瓦露出了微微失落的情绪,道:“我以为大唐是华人建立的国家,会有大量的丝绸和茶叶呢,没有想到你们都没有这样的东西。瓷器的销路可远没有这两样东西好。”
白南微微一笑,道:“丝绸茶叶出产自东亚,我们自然没有,不过大唐拥有超凡的制造力,也许你能找到比丝绸和茶叶更好卖的商品。”
席尔瓦又在脸上挂上笑容:“我相信一定会是这样的。”
席尔瓦在长滩港住了一晚,第二天乘坐马车被送到了洛杉矶。繁华的洛杉矶市让这个混血墨西哥人大开眼界,整洁平直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房舍,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席尔瓦震惊不已。
“我敢肯定,洛杉矶一定是美洲最漂亮的城市了!我去过墨西哥城,但是相比这里,那里就是个大贫民窟。”说漂亮话又不要钱,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席尔瓦觉得马屁拍响了,自己的生意才能做得好。
首先在商务部的办公大楼,大唐商务部的官员开具了一张清单,对席尔瓦也谈不上亲热或者熟稔,直接公事公办地说道:“这份清单是我们对圣洁玛利亚号上所载的货物收购的价格表,你可以过目一下,你的所有货物,我们将以11867龙元的价格进行收购,也就是7306。37块鹰洋,我们海关将收取关税2373。4元关税。这笔钱我们会帮你存入一个大唐银行的账户,你可以对该账户进行随意的支取,或者可以存在这里,它会每年产生3%的利息。”
对墨西哥各种商品的价格,白南上次去阿尔普尔科的时候就进行了大量的经济情报的刺探,这边商务部也进行了一番自己收购原料再加工的成本考量,所以给出了一些价格。绝对算不上厚道,但是也不会致使海商有亏损,甚至还会赚不少。总而言之,这个价格上,大唐赚便宜多一点,海商也赚,但相对少一些。
这已经让席尔瓦很满意了,他的圣洁玛利亚号不过是排水量一二百吨的小帆船,水手加起来还不足三十人,装不了多少货物。他收来所有的这些墨西哥土产,所花的钱也不过是三千鹰洋左右,这也是他全部的家当,很多都是在海上抢劫得到了钱和货物。席尔瓦跑了一趟大唐,航行距离不算太远,刨去自己的其他成本以及关税,就已经赚到了100%以上的利润。
更何况,席尔瓦这次来做生意的重点,还是在购买大唐商品,回墨西哥贩卖上。
接着席尔瓦被领着进到了洛杉矶的百货公司,席尔瓦已经被巨大的卖场给冲击到了神经。这里琳琅满目地陈列着上千种他见过没有见过的商品,让席尔瓦对唐人的财富有了新的认识。
他一进入百货公司,就看到了装潢经典的日化品的区域,用特制的玻璃瓶装盛的香水,就像一件件唯美的艺术品,有的香水瓶上面带着繁复的花纹,有的则像是一个美人舞者,有的则像是一条小小的帆船。
在售货员的允许下,席尔瓦打开了几瓶香水试闻,然后立即就被这动人的香气给迷醉了。
跟随着他的那名商务部西班牙语翻译道:“这是我国用独有秘方配置的香水,共有八大系列十几个品种,不仅幽香动人,而且包装精美,是一等一高贵人才能用得上的商品。“
席尔瓦自然明白,这绝对是了不得奢侈品,如果卖给那些贵族老爷的太太小姐们,肯定能狠赚一笔,于是他问这名翻译道:“这些香水怎么卖啊?”
“品种不同,价格也不同啊,比如这薰衣草香的淡香水,价格是39龙元,这种帝王香水,价格则需要199龙元。”
席尔瓦连忙问道:“不知道贵国的货币跟新西班牙鹰洋是怎么交换的。”
翻译道:“我国的龙元是以黄金为基础的货币,不过一般我国贸易不使用本币黄金,跟新西班牙一样使用白银。为了方便贸易,我国铸造了与新西班牙鹰洋同等重量和含金量的银币,与龙元的通兑比为1。6242龙元兑1块银币,也就是8里亚尔。”
这实际上有点类似于金银双本位制度了,不过银币在大唐属于商品的一种,还够不上货币的地位。
席尔瓦一算,最便宜的香水也要24块鹰洋,真的是贵到让人咋舌。不过席尔瓦也相信,他倒手就可以在墨西哥卖出一倍以上的价格,不用说那味道芳馥的香水,单单是那做工精美的玻璃包装瓶,就可以当成艺术品卖了。
这个满脑子都是生意经的墨西哥走私商并不知道,作价39龙元香水,在百货商场对大唐国民的价格只有6块钱……
席尔瓦在百货公司逛了一圈,觉得可能每一件商品在墨西哥都会很有销路,很多商品他都不认识,所以不得不请翻译细心地向他讲解。
“呃,这是一个电灯泡,你看到没有,就是这个天花板上正在发光的东西,但是它单独无法发光,需要用电,你就算买回去也是没法用的。”
席尔瓦一知半解,又追问道:“那怎么才能买到电呢?”
翻译有点抓狂,道:“这是个相当复杂的事情,而且牵扯了好多我国的工业秘密,你就不用再想了。”
席尔瓦十分失落,如果他能够将可以发光的灯泡带回墨西哥,普通家庭都会进行消费,必然会大有销路的。不过很快席尔瓦找到了自己的替代品,煤油灯。之前白南去墨西哥的时候就销售了一批煤油灯。虽然大唐有电灯,但是这种东西还是被尝试制造了一些,因为商务部认为它会在其他国家很有销路。顺带着,大唐石油开采出的原油,经过炼化之后,还可以搭配出售,作为灯油。
席尔瓦的目光还是主要集中在奢侈品上面的,他是走私商人,没有多少售货的渠道,所以小件而且价值高的奢侈品,十分适合他购入。除了香水之外,席尔瓦还购买了一些皮具箱包,显然唐人在制革方面的手艺极高,而且还能够在皮具上印制图案,折让席尔瓦叹为观止,虽然每只皮包的价格可能高达数百龙元,但席尔瓦还是咬牙购入。另外,做工精致的高档瓷器、高档餐具他也购入了一些。最后则是一些看上去极为高贵的腕表,以及数件珍珠、宝石和黄金打造的珠宝。
仅仅是购入这些奢侈品,装了才几只大箱子,席尔瓦就花了八千多龙元,剩下的钱他购买了一些煤油灯之类的小型工业制成品,这些小工业品售价往往不过几块钱龙元,也极为实用,席尔瓦也想弄到墨西哥去试一试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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