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出神,五百万两置备一些军需和粮草足够撑到宣德军需下拨的那一天,如此我又问道:“去找叶爵爷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和他商量。”
董致卓正在给自己倒热茶水暖身,听我说起叶问楚差点将自己呛到,然后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磨蹭道:“我忘了告诉你,叶公子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王上下旨全国追捕,现在满世界的人都在找他,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我急了,大步走过去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董致卓一脸难为情,伸手使劲儿帮我顺着气:“这事儿是今儿一大早传过来的消息,就连宣德城里都还没有传开呢,其实你也不用急,虽然说现在叶公子的情况危险,但至少还没有人捉到他。”
我坐下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我刚才对董致卓太暴躁了,他又不知道我和叶问楚之间有多少牵扯。于是我只能给自己也倒一杯水顺气,稍稍冷静了以后我才又问道:“知道叶爵爷是犯了什么事吗?”
董致卓道:“听探子回报,叶公子是被冠上了谋逆的罪名,具体被王上捉到了什么证据便没人清楚了,不过听说叶公子似乎早有防备,全家老小都在事发前一夜遁逃,于是至今还没有能抓到他们。”
什么一家老小,据我所知,爵爷府里就只剩下叶问楚和叶家老爷子两个人了,不过听说前些年叶家老爷子便被叶问楚不愿娶妻的事情气的中风,已经卧床好几年了。
忽然想起最后一次和叶问楚见面的画面,我和他互道珍重,那副情景倒真有些离别的意味。
不知道那次会不会就是我们今生的最后一面。
虽然很伤感,但现在很明显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我向董致卓交代道,让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在楼里等着,我想如果叶问楚还脱得开身的话,一定会找机会来见我的。
至于我哥那里必须得有人领导去给他送军需,我看了董致卓一眼,想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让他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参与到这种生死大事之中实在太缺德了一些。
想到此处我忽然意识到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董致卓不可能迟钝的一点都不知道内情,比如我为什么会和朝廷钦犯关系如此要好,还有我到底是谁,我所赚的那笔钱又被我移到那里去了?
董致卓老实,但并不代表他没脑子,相反多年的商界滚打让他对事情的端倪都练成了敏锐的嗅觉,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同之处。
我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原来我的身边一直有这么一个个默默无闻的人,他不在乎我的身份,不在乎我会给他带来多么大的劫难,他永远都只会在我身前忙来忙去,处理着各种杂物,可我现在形同废人一般被困在这房间里竟将他所有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
“致卓,你应该已经猜到我们私下里在做着什么事,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之后我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不会连累你们董家。”
董致卓愣愣的看向我,忽然就笑了:“玉儿在说什么?私下里你是老板,我是小厮,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你看我以前就喜欢游手好闲,如今我能将酒楼搞到这样大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还有什么消失的话,你可再不要说了。望城地邪,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看向他,他却别过头看窗外纷落而冰凉的雪。我觉得他可能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致卓,你听我说......”
董致卓却突然目光悠远的开口截断我的话:“玉儿,你说此刻边关的雪一定比这里还要冷吧?不知道边关的那些将士过的好不好......”
我隐约觉得董致卓对于我的事情不仅仅是察觉那么简单,但是他却选择装傻,选择刻意的忽视,让我想劝他离开都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开口。
要不然这次,再最后利用他一次,我就在他面前永远的消失。我已经用赚来的钱在自己手下发展了一张小小的网,到时候他再想找到我必不会那般容易了,以后日久天长,他遇到了更好的姑娘就会将我渐渐淡忘。
我天真的以为会这样。
在董致卓的暗中筹备下,我们带了大量的棉衣,药物,烧酒,以及其他能用的上的东西,更甚至花重金买了几个乡土大夫,军中少医本身就是要命的事情。待各种东西组成了长长的马队我们便冒着大雪赶往边关。
那天的雪下的很大,董致卓从小养尊处优,没两天的风餐露宿便让他病倒了,大雪下的如同鹅毛,我仰头看向远方,此处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根本没有落脚之处。
好在我临来的时候请了几个要钱不要命的大夫随行,才没让董致卓命丧荒野,可是再让他这幅病弱身板跟着我们去更艰苦的边关是万万不行了。
董致卓偏偏又是个执拗性子,一听说我不让他跟着去那是千百个不愿意,恨不得能抱着我的腿拖也要拖到边关。奈何我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嘴皮子都快磨穿了,那人也不理会,反而直接牵了匹马孤身上路,让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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